半分欢

【all关】月破空城. B.

是这样的,我这边还是14号,于是就单方面强行把这个当作情人节礼物啦【也并不怎么适合当情人节礼物

这文注定是刀,本来么大过年的有点不太合适。所以,大家可以选择年后再来看啊【手动狗头

说起来,明天要上三门课,其中一个还要quiz,这特么像是过除夕?惨绝人寰。

这次更完之后再有一次就会完结。只不过,下周要逃课和旦那去纽约耍耍,见识见识比较大的城市铁岭,八成没时间,所以更新要在那之后了。

本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脑洞,能有这么多人观看真的很开心。祝大家情人节和春节快乐!Love & Peace!

=====正文=======


B.


粘稠的黑暗裹挟住他的手脚。他想挣脱,被高烧折磨地虚弱的肉体却酸软无力。黑暗缠绕上来,扼住他的喉咙。他全身肌肉僵滞,忘记如何呼吸。

武玲玲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那一瞬间他忽然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在泥沼中陷落。

再见。

再见。宏宇。

“诶,你醒了,哥。”

他睁开眼睛,台灯昏黄的光落入他的视网膜,晃得他晕眩。

他那白天才拽着他发过狠的弟弟,这会正兢兢业业换下他额头上的毛巾。

“你可真行。家里这么多房间,非睡地板上,叫都叫不醒。”

说着俯下身来,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关宏宇不敢说自己当时看着一身冷汗面色惨白躺在地板上的亲哥有多慌乱。就在他上一分钟走出公寓电梯时,还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白天才刚撂了狠话,晚上出门替亚楠去超市买个东西,脑子里只是略微闪过“说起来哥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么个想法,就不知怎么顺着路鬼使神差地腿到了他哥家门口。不过,也幸亏那个给他下了降头的不知谁,让他发现了在自己家都能晕倒的亲哥。

“我没事,就是普通感冒。”

“哟,真没听说过普通感冒能虚成你这样的。”

“嗯,刚才家里电压不稳,灯灭了一阵。说起来,这么晚了,你不回去陪亚楠?”

关宏宇给他掖了掖被角,确定他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后,站了起来。

“就快了,给你煮了锅红枣枸杞粥,待会关了火就走。给你装保温桶里,记得早晨吃。”

“抱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拖累你了。”

关宏宇叹了口气,跪在了地毯上,双手支着头趴在他哥旁边。

“什么拖累不拖累。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说着抬起一只手,举在关宏峰面前比了比。“你说咱哥俩向来哪都一样,这会,你这脸瘦得巴掌大,我特么胖成了个河豚精。”

关宏峰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伸出手扒拉关宏宇脑袋。

关宏宇像只大型犬,就着关宏峰的姿势支起脑袋拱他的手,似是讨要更多的接触和抚摸。

“哥,咱什么都不管了好不好。这次事完了我转业,我带上你,亚楠和小饕餮,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没人认识的小地方。”

关宏峰的喉头突然哽了那么一下,等到胸口不那么酸胀了,才缓缓开口。

“会有那么一天的。”

关宏峰想,如果真相大白之后,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哥。

他的精神与肉体似乎已无力处理“愧疚”这种重量级的情感,这会那想法只是微微冒出个头,脑袋就叫嚣着疼痛了起来。

他只得卷起被子侧过身,留给关宏宇一个背影。

“我再睡会。你早点回去,亚楠还没出月子,你好好照顾。”


关宏宇关上他哥公寓的门,却突然承受不住般地蹲在了地上。

一母同胞的同卵双生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哥有多难受。可是他不敢问他哥到底怎么了。关宏峰不想告诉他,那是说他在他哥心里也就那样了,配不上知道他的事。

他明白自己对他哥过分的牵挂让他为难了。当年关宏峰做不成警察,所有认识的人都为他惋惜,只有他知道,他和他们妈在对这件事暗暗窃喜。名声难听也不怕,谁也不能拿名声当饭吃,他哥从此能平平安安的,那才最重要。多奇怪,他自己做武警每天枪林弹雨,可就是接受不了任何关宏峰可能面临危险的可能性。

他哥太知道控制人和人之间的分寸与距离。对方落入哪一类关系范畴,如是的关系能够共享什么信息,能够提出什么要求,能够多么亲密,他都拿游标卡尺精准测量。关宏宇在他身上投注的情感和关注显然不符合“兄弟”范畴下的额定标准,那么他便修剪地使之符合标准。

而关宏宇服从他的修剪。表面上从小到大的混世魔王一直是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兄弟的事,一直他哥拿主意。

算是在额定标准下他能给出的最大宠溺了。

他们不像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样能打得火热,甚至为了关宏峰的“生意”屡屡冷战。可是多矛盾,每每挑起争执的是他,说话最狠最难听的是他,可最后服软的还是他。

能怎么办。永远放不下。


看时间觉得这会回去反而打扰高亚楠休息,关宏宇索性打了个电话给周巡,恶声恶气逼他出来见面。

“卧——槽——我他妈刚睡半小时,关宏宇你他妈怎么这么欠削。”

“别他妈废话,咱俩谁削谁还不一定。喝啥。算了就这个吧。便宜。衬你。”

“诶你他妈——”

周巡烦躁地拢了拢有点油的头发帘,点了根烟叼嘴里。

“去你哥那一趟,告你什么没有?”

“你倒问得实诚。”

“得了吧,谁不知道谁。我不提,你就不知道了?这么大案子,不盯着你像话?”

关宏宇也跟着点了根烟,皱着眉吸了一口。

“没问。你他妈也别去烦他。自己查。”

“哟,就显你孝顺了。”

关宏宇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周巡坐的板凳,铁皮凳腿摩擦水泥地面带出“兹”的声响,刺地人头皮发麻。

“不怕告诉你,你哥算是给了我点眉目。”周巡懒得再和他闹,低头嘬了口色素兑的汽水,又被那股廉价香精味齁地呸了出来。

他手指朝关宏宇的方向点了点。

“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这可真新鲜。”关宏宇马上得意地恨不得尾巴翘起来。

周巡凑近关宏宇耳边,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知道你自己也怀疑。这话就在咱俩之间完事儿,你就想想,如果不是你,谁又有那个本事。”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他人印证,又是另外一回事。

关宏宇揉着眉弓说不出话。他仰头猛灌下半扎啤酒,灌地太猛呛咳起来。

周巡看着关宏宇,倒没感觉到什么幸灾乐祸的愉悦,反而有那么点兔死狐悲的凄凉。

那个人是太聪明了。是那种对他们来说夏虫不可语冬冰的聪明,他甚至无法设想那个人眼中的世界什么样。

而他们这些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又是什么样。


聪明人关宏峰也没怎么休息。昏倒之前他刚刚结束一场电话会议,指示经理人在美股开盘后做空某公司。凌晨四点十分,他要赶在收市之前再撒出些饵,为将来的手段埋下些线。

从无限丰富的经验事实中提取信息,寻找信息之间的相关性,做出符合逻辑的推理。归根到底和破案大同小异。

五点美股收盘后他开始查收邮件,眼睛盯着屏幕,手则熟稔地从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排止疼片,扣出两列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有人给他寄了一个pdf文件,打开后是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码。他拿出纸笔,低头演算了一会儿。计算出的结果形成了一串数字。他拿笔在上面轻轻圈了个圈,又把纸折了起来,放进自己的皮夹里。

他看到餐桌上关宏宇留下的保温桶。他取来勺子,抱着保温桶坐在落地窗前。

起初是一点氤氲的光,随后天地之间被填充进一条金色的线。垂落天边的云被染红,远处的大厦折射出金紫的光彩。

他把保温桶搂抱在怀里,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

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梦幻泡影。不常不断,不来不出。

他把脸贴在白色盖子上,闭上了眼睛。


想必津港再找不出第二个私企像T公司这样严格执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年作息”。早晨八点,所有员工悉数到岗——不敢不到,谁能比老板懒。除非有其他安排,否则老板每天八点十五雷打不动准时踏入公司大门,精准有如高级石英表,瞬时日差小于0.5秒每天。唯一能够带来些许安慰的,恐怕也就是那一点点来自颜控的小确幸——老板的皮相太耐看,打扮又忒讲究,每天竞猜一下他穿什么大衣,配什么围巾,里面是西装三件套还是毛衫配衬衣,也算勉强能够抵御早起告别温暖被窝的痛苦。

秘书宋小姐深谙此道。比如此刻,她就借着给老板汇报今日行程的机会,悄悄打量关宏峰的今日穿搭。细麻布的烟灰色衬衣配黑色棒织开衫,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然而,就在他坐在椅子上仰头思考的喘息之间,锁骨起伏的形状隔着细软的布料透了出来。

好吸。

宋小姐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然后意识到老板开口下了指示,连忙记在笔记本上。

“九点到十点半之间不要安排任何事——也别让任何人进来。原定的总结会午餐时进行,你去订餐。其他不变,就这样。”

目送宋小姐出门后,关宏峰打开藏在书架后的保险柜,拎出一箱不知什么仪器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几番摆弄调试之后安装就位。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看上去年代久远、形状笨重的疑似“大哥大”,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声之后,对方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关宏峰。”

“不愧是当年的关队长,名不虚传。”

“客气,你也不错。不过我想你可能不太有心情与我继续奉承。”

“看来你比我迫不及待。”

“倒不至于。只不过,你藏的地方理论上是不错,可那家店的老板欠过M金融公司的高利贷,而M公司的老板,碰巧曾经和三哥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一腿。言尽于此。”

“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是和你做个交易。”

“做交易为什么非要选你。”

“你也可以试试,看别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你能给我什么。”

“叶方舟,你以为自己前两次凭什么能逃出生天。给你什么?你自己的一条命。”

“呵。”

那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下了大力气。这么想知道那个名字?”

关宏峰揉了揉太阳穴,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名字你可以自己留着。我大概猜到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当年还在长丰支队时,被派去东北调查时的事。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军用卫星电话信号稳定,不必担心被人窃听,除了昂贵没有别的毛病。不差钱的关宏峰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旁边连着声纹分析仪器检测叶方舟的声音起伏变化,以弥补不能面对面说话观察对方身体反应的不足。叶方舟好歹受过正规的刑侦训练,在关宏峰步步为营的设问下,尽管年代久远,也还是一点点回忆起了当时他所经历的一切。

挂上电话后,关宏峰闭目整理脑中的信息。有些细节叶方舟自己都没有在意,他却明白那是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的关键。为了收集拼图散落的碎片,他花费了很多很多年。起初他是一只只身挑战恶龙的蝼蚁,而现在——跨越底线真的能让人披坚执锐。他确实已经丧心病狂。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在沉思中惊醒,猛地站起来想要去拿手机。

就在一瞬间,他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等到他挣扎着用胳膊支起身体睁开眼,预想中的光明却没有出现。

手机铃声停了一下,继而继续震动着响起。他在晕眩和黑暗中突然手足无措,脑中却奇怪地执念着要拿到手机,于是更加笨拙地摸索着在地上跌跌撞撞。真奇怪,不过几十平米的办公室,他却突然迷失方向。慌乱中他不知打翻了什么,哗啦啦发出凌乱的声响。慌乱间他抬起手遮挡,尾指又不知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被搓地生疼。

就在他的头差一点再次撞上茶几时,一只手伸过来护住了他的额角。接着,他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安放在了沙发上。一只电话被稳稳地放在他的手心。

电话再次响起时,那双手拉着他的手指,滑开了屏幕。

“终于接电话了啊,哥。”

关宏宇的语气透着犹豫,却在旁边高亚楠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和周巡碰过头之后,他本该愤怒,本该硬下心肠去找他哥质问,可想起他哥昨晚的样子,他就什么都不舍得了。然而,他也真没有圣母到连这种事都原谅。心中那根刺拔不出,恨也恨不动,放又放不下,这让他前所未有地不知如何面对他哥。多讽刺,现在对上他哥,心虚的反而是他。

然而,高亚楠却坚持邀请关宏峰来孩子满月宴的电话要由关宏宇来打。她不清楚他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多简单的道理,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无论如何生分不得。

然而,关宏峰此刻却也没有心情更没有精力分辨关宏宇声音中那一点小小的纠结。他把头放在靠枕上压制脑中的晕眩和刺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

“抱歉,刚才在忙。”

“我就知道你是一天也不让自己休息。那个,那什么,也没有别的事。就,这个月27号,嗷,也就是下下个星期三,是你亲侄子小饕餮的满月。你那个……”

“要办满月宴是吧。”

一股股直击神经的疼痛向他袭来。他皱紧眉头,一双温暖有力地手按住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摩了起来。

“放心,一定到。”


放下电话,他抬手按住那双在自己太阳穴周围按摩的手。

“韩彬。”

“别怪宋小姐。我进来的时候是十点三十二分,不算违背你的命令。”

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此刻,关宏峰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韩彬那平静地调侃着的声音背后,声带却是干涩紧绷的。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粝沉重,却又凭借着理智对身体的控制来极力克制。手指略微上移,对方小臂上的肌肉坚硬地紧绷。

他想,你不该被拖累成这个样子。

他抬起头,眼睛看不见,却仍然对准韩彬的方向。

“对不起。”


评论(32)

热度(322)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